经济观察网 记者 高飞昌 在瑞典哥德堡靠近西海岸的一处大型港口园区内,集中着大量以卡车作为主要运载工具的物流公司,DFDS haulage company(丹麦航运和物流公司DFDS设立在瑞典的物流解决方案公司)就是其中一家。这家物流公司拥有一支多达150辆卡车的车队,其中65辆是纯电动卡车,这些纯电动卡车产自总部位于哥德堡的世界商用车巨头——沃尔沃集团(VOLVO GROUP)。DFDS此前已从沃尔沃卡车采购了125辆电动重卡,是欧洲拥有电动重卡数量最多的航运物流公司。

8月下旬,经济观察网记者从DFDShaulage company的一个作业场站内看到,十多辆处于空闲状态的沃尔沃电动卡车停放在一起,场站周围安装有充电桩,当接到运输调配任务后,充完电的车辆便从场站再出发。据该公司的一位负责人介绍,续航300多公里的沃尔沃电动卡车足以胜任一些中短途的运输需要;另外,通过公司的数字化管理调度,电动卡车可以根据运输距离决定充电时长,由此在用车成本和效率方面也表现良好。


经济观察网记者从沃尔沃集团了解到,瑞典当地的很多物流公司都采购了沃尔沃集团的卡车,目前市场上对于纯电动卡车的需求在快速上升。

和全世界的很多汽车行业巨头一样,沃尔沃集团也在大力推动卡车的电动化。从事商用车业务的沃尔沃集团有着自己的转型逻辑,其以零排放作为核心目标来确定转型路线。当前,欧盟已设置了2050年实现气候碳中和的时间表。瑞典更是制定了2045年实现温室气体零排放的目标。作为瑞典的“明星公司”,沃尔沃集团的目标则是到2040年实现温室气体零排放,并确立了“100%安全、100%非化石燃料、100%产能提升”的长期工作目标。

沃尔沃集团首席可持续发展官Karin Svensson表示,产品的减碳主要集中在产品使用过程中,该过程中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占到了90%以上,而上游原材料的排放占4%,生产过程中的能源消耗排放占1%。沃尔沃集团将实现全价值链的零排放作为可持续发展的追求,而这需要多方面的体系化工作,产品的电动化只是其中的一环。

沃尔沃集团的业务主要包括卡车、客车、建筑设备、船舶和工业发动机等,每一块业务都有相应的电动化规划。沃尔沃集团卡车技术部项目和产品战略办公室高级副总裁Johan Lunden表示,沃尔沃集团的电动化转型率先从重卡领域开始,再将卡车的电动化、智能化架构技术普及到其他业务领域。

电动化走多元路线

与一些宣布全盘电动化的中国汽车集团不同,沃尔沃集团采取了循序渐进的电动化发展模式。以重卡产品为例,目前沃尔沃卡车向市场推出了FL、FE、FM、FH系列的多款纯电动版本,但同时大量保留着柴油机和燃气动力版本。销售数据显示,2023 年,沃尔沃集团全电动车辆和机器的交付量增长 128%,达到 4996 辆,但更多的车辆和设备仍搭载传统内燃机。

此外,沃尔沃集团的产品在全球18个国家生产,并销售到全球190多个市场,前三大市场分别是欧洲、北美和亚太。这样的销售结构也决定了沃尔沃集团的转型,将以全球市场的需求来做综合判定。

Johan Luden表示,虽然推动电动化发展非常重要,但达成零排放目标不只有纯电动这一个方法,而是要打一套“组合拳”。“有人给出结论,说电池动力的电动化是唯一手段,但我们不赞同这种观点。如果电的来源是煤炭,那就不是真正的环保。要实现零排放,使用清洁能源是非常重要的方式,但现在全球极少国家能提供全清洁能源,欧洲清洁能源占比37%,有的国家高达70%—80%,但有的国家才10%。” Johan Luden说。

他指出,商用车和乘用车有着很大的区别,在底盘载重、出勤率和驾驶路程、功率性能方面都不同,在充电终端和铺设充电路线上也差异很大,所以如果全盘变成电池驱动,将带来很大的挑战。在2040年之前,沃尔沃集团将使用不同的方案来促成零排放,一部分是电池驱动,一部分是氢燃料电池驱动,同时传统内燃机会长期存在,可再生燃料内燃机将会是一个新的方向。


沃尔沃卡车客户体验中心

实际上,从十多年前开始,沃尔沃集团就已经着手电动化,且一直坚持多元化探索:在客车领域,十年前已推动混合动力和纯电动客车;在重卡领域,除了纯电动重卡,还研发了氢能动力;在建筑设备领域,也开发了一些纯电动或氢燃料动力的挖掘机、装载机等。

作为沃尔沃集团的发动机业务部门,沃尔沃遍达除了向沃尔沃集团自己的商用整车供应产品,还大量向其他外部公司供应产品,其产品应用到伐木作业设备、游艇、商用船舶等多种场景中。据沃尔沃遍达品牌传播与营销高级副总裁Schwartz Malin介绍,沃尔沃遍达除了继续开发燃油机,还在开发氢燃料、混合动力等动力系统。其中,船舶领域已将混合动力作为一个重要的应用方向。

不止在整车领域发力,沃尔沃集团还从更深层次的产业链上展开电动化布局。例如在动力电池方面,沃尔沃集团已经在北美和欧洲布局了电池工厂,其中与三星SDI合作的动力电池工厂已经在比利时投产,将来还会在瑞典设立新的动力电池工厂。

其次,在电动化方面沃尔沃集团坚持与业内外进行开放合作,以实现业务模式的多元化。一个典型的合作是,沃尔沃集团与其竞争对手戴姆勒卡车成立了一家氢燃料合资公司Cellcentric,该公司将 研发、生产和商业化应用于重型车辆及其他用途的燃料电池系统,双方另有一家软件合资公司,聚焦于通用软件定义汽车平台和专用卡车操作系统的研发和应用。

核心目标是减碳

使用电动化的产品是实现零排放的重要一环,但从零排放的总目标看,还需要汽车企业从产品的研发设计、生产制造、销售售后的全价值链做通盘考虑。

Karin Svensson指出,实现可持续发展,最重要的三个要素是气候、资源、人。气候方面要实现温室气体减排,资源方面要实现绿色和节约使用,而人的安全和人文关怀是首要考量。


对沃尔沃集团而言,资源的可持续发展要求从源头开始,这包括使用绿电、绿钢。比如在绿钢的使用上,沃尔沃集团与H2  Green Steel合作生产接近零排放的钢铁。

位于哥德堡的沃尔沃卡车TUVE工厂,是生产过程可持续的一个代表。该工厂的负责人介绍说,TUVE工厂是沃尔沃卡车全球最先进的工厂,生产材料和工艺都遵循着环保的要求,是一家“零伤害”工厂。此外,工厂内的鱼骨式生产线有着高效的运行效率,可同时满足柴油、液化天然气和电动的混线生产。

沃尔沃卡车TUVE工厂

对于整车企业而言,如何在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平衡各方的经济利益,一向是重要的考验。在欧洲,虽然也有不少对于电动化发展的刺激政策,比如奖励、税收、罚款等,但柴油价格和碳市场价格的波动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。近来,随着瑞典柴油价格的下降,柴油机的应用被提振,相应地电动车的需求在无形中被压制。这实际上对企业坚持可持续发展带来了干扰。

“减碳是一个非常难的任务,需要从生态系统层面做考量,还必须游走在各利益相关方之间。”Karin Svensson表示,“要做到让供应商成为赋能者,帮助客户建设充电站,尽可能做到全过程的透明化,让人们知道做什么、怎么做,这些需要全产业链的共同携手。”

仅仅在充电桩建设领域,沃尔沃集团就需要与多方合作来推进。2022年7月,沃尔沃集团与戴姆勒卡车以及传拓集团共同成立了合资公司Milence。该公司计划于2027年前在欧洲建设1700个充电桩 。该合资公司要做的事包括游说政府机构,分享未来计划;还包括跟美国加油站合作,借用其加油站网络建设充电系统;在电力电网方面,则要推动使用清洁能源来供电。

搭建智能科技生态

在推动电动化发展的同时,以智能互联软件、自动驾驶为代表的智能化技术,也成为改变汽车企业未来的一个重要变量。在智能科技研发方面,沃尔沃集团加大了投入力度。

沃尔沃集团 GTM(GlobalTechnology Manager)数据治理与分析师Wang Minjuan表示,卡车不仅要解决从A点到B点的传送,还要兼顾商业运行的可靠和安全,因此卡车的智能化要比乘用车更为复杂。

据Wang Minjuan介绍,她的团队为沃尔沃卡车开发的电子后视镜系统,将在新一代卡车产品上搭载。这一电子后视镜与传统后视镜相比,拥有更广的视角,有利于减少视觉盲区,提高驾驶安全性,另外还能减少1%的燃油消耗。Wang Minjuan透露,沃尔沃集团正在开发更多的新技术,未来会把大数据算法、AI等先进的技术融合应用到商用车的智能网联和辅助驾驶当中。

关于自动驾驶的重要性,沃尔沃集团相信,相比于电动化,自动驾驶对于客户的改变更多。目前沃尔沃集团已成立了专门的自动化解决方案部门,以解决商业化应用问题。

此外,沃尔沃集团还与自动驾驶初创公司 Aurora 公司合作,共同开发用于公路运输的自动驾驶解决方案。近期双方已共同开发出配备了Aurora 的 Level 4 自动驾驶解决方案的卡车,验证了具备在无人驾驶情况下运行的潜力。

Johan Lunden表示,全球不少国家都面临卡车司机短缺的问题,而辅助驾驶可以在一定程度减轻这方面的压力。在自动驾驶技术方面,沃尔沃集团已有长期的积累,但是要实现完全的无人驾驶还需要时日,因为全世界的城市道路几乎都是人车混行的局面,这对完全的无人驾驶来说是巨大的考验。


沃尔沃集团CampX

沃尔沃集团CampX创新中心


为了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并加快商业化进程,沃尔沃集团专门设立了CampX创新中心。据沃尔沃集团创新生态系统和合作伙伴关系副总裁兼 CampX 负责人Helene Niklasson介绍,在该中心,沃尔沃集团与来自全球的初创企业根据市场需求和产品痛点,共同决定创新方向和项目,沃尔沃集团在其中提供孵化器模式和风投资金支持,以及早期的商业验证支持。成立5年多以来,已有 80 多家初创公司在CampX 创新中心开发其产品和服务,CampX 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孕育了超过 70 个价值验证项目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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